国宝讲故事——玉座屏里的天地人生

在中国古代,人们十分崇尚玉,认为玉集日月山川之精华,是通灵、吉祥之物。含用可长生,佩戴能辟邪,用玉殓葬会保尸骨不朽,多为皇家贵胄所有。早在五千年多前的良渚文化时期,随葬品就有大量玉器。汉中山王墓出土的玉器,种类繁多,数量可观,品类丰富的玉衣、玉璧、玉琮、玉佩、玉璜、玉剑饰等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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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透雕神仙故事玉座屏却是全国目前考古发现的唯一一件玉质屏风式样的随葬品。它是定州博物馆的一件镇馆之宝,它的前世主人是汉代中山国第十六代中山王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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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畅于公元141年继位,公元174年退位,在位34年,在位时间仅次于祖上刘胜、刘焉。不过他可没有像自己的祖辈那样躬逢其盛。靖王刘胜时期正值文景之治,简王刘焉时期正当光武中兴、明章之治,汉朝国力鼎盛。中山国位居20个诸侯国中第三位,那么,中山国的雄厚实力也就可见一斑。而穆王刘畅时期接近东汉末年,外戚干政,宦官专权,朝政日益腐败,社会动荡,经济衰落,世人生活困顿,精神空虚,只能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多寄托在宗教信仰、自然崇拜上。玉座屏上镂刻线雕的纹饰就是这种思想的集中反映。

玉座屏的材质为新疆和田黄玉,玉屏的主体为上下两块透雕的半月形玉片,座屏两侧支架为连璧形。只见上层玉片西王母坐于云端,朱雀、羽人环侍左右,玉兔、九尾狐依偎近旁,祥云之下的两只三足乌振翅欲飞。下片雕刻的人、物有东王公、羽人、熊和龟蛇合一的玄武等,两侧玉片则雕刻青龙、白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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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屏高16.9厘米,长15.6厘米。这样狭小的玉片竟雕刻着如此繁复的内容,它究竟寄托着刘畅怎样的心愿呢?

神仙故事的主人公是西王母和东王公。西王母即王母娘娘,西周时期,被尊奉为农神和生命神,掌管节气变化、农业生产和人口生育。到东汉末年,道教兴起,西王母又被赋予执掌人类长生不老之神能,广为百姓祭拜。东王公的形象,是周穆王的化身。据传西周时期,周穆王乘坐八匹骏马拉的车周游天下,在昆仑山遇见西王母,二人一见钟情,同游瑶池,相谈甚欢。之后依依惜别,彼此念念不忘。东汉时期,人们受道教阴阳学说的影响,把东王公和西王母尊为“男仙之主、女仙之宗”合祀在一起,祈求家庭和睦,幸福美满,人丁兴旺,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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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畅墓是夫妻合葬墓。夫妻二人生前同室,死后同穴。他们是不是也希望如玉座屏故事里的两位神仙一样相伴永远呢?

据传说,西王母身边的九尾狐机警灵敏,负责采集仙药,玉兔捣药,青鸟则将仙药洒向人间,佑人长生不老。这一故事恰巧迎合了当时人们追求长生不老之愿,因此,西王母以及她身边的随从皆被神化,雕刻在玉片上,定格到了人们的心里。

那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又暗含了怎样的寓意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古代被叫做四象,天之四灵,属于远古星宿崇拜的产物。中国古代把天空里的恒星划分成为“三垣”和“四象”七大星区。“三垣”环绕着北极星呈三角状排列。在“三垣”外围分布着“四象”——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后来,“四象”因被道教吸收而成为东西南北四方守护神。此外,玉座屏里的三足乌代表太阳,玉兔代表月亮。这所有的一切,皆显示的是自然,是宇宙。这分明讲述的就是一个“道法自然”的和谐故事。(道法自然就是主张天、地、人三者之间自然共生,共同遵循“自然”法则的天人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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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玉座屏定是刘畅生前珍爱,它被放到后室墓里主人的身旁。这上面究竟寄托着刘畅多么深厚的情感,后人无从知晓。而他所期盼的家族绵延却因其子节王刘稚无后而万事成空。中山国戛然而止。

掩卷叹息,遥想太白当年,茕茕孑立于长亭外,古道边。回望汉家的高大陵阙,在萧瑟的西风、如血的残阳里,沉默无言。